诗文库 正文
唐旧书杂论三 其二十二 王守澄以计中申锡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六
文宗常患中人权柄太盛,自元和、宝历,比致宫禁之祸。及王守澄之领禁兵,有郑注者,依恃守澄为奸利。宋申锡时居内廷,文宗察其忠厚可任以事,从容言及,令与朝臣谋去之。未几,拜平章事(云云。)。申锡除王璠为京兆尹,以密旨喻之。璠不能密,而注与守澄知之,令豆卢著告申锡与漳王谋反。崔玄亮等泣谏,贬漳王巢县公,申锡开州司马。
右《宋申锡传第一百十七》。文宗始相申锡,以谋守澄。既与之期矣,而为守澄辈所觉,反以计中申锡。文宗怒,几致显戮,赖群公卿士力争而免,然终不省其诬。人情之暗,岂至于是耶?申锡贤,有望,可任,而守澄虽悍,犹知畏戢,不敢肆其凶毒而止者。前不能用申锡以除守澄,而后复委心狂谲之李训,欲尽剪士良辈数十百人,甘露之事,无谋轻发,为国深祸。又知涯、餗实冤,而听士良肆其酷,不为分别。惜哉文宗,可谓有其志而已,不足与有为也!
怀张约之 明 · 李云龙
五言律诗 押灰韵
北雁飞又至,不见一书来。
欲寄江春去,梅花未肯开。
何时发扬子,几日到燕台。
昨夜怀君梦,分明度岭回。
左山兴化寺宝乘塔碑 北宋 · 钱明逸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六、雍正《山东通志》卷三五之九、乾隆《曹州府志》卷九、光绪《菏泽县志》卷一七、民国《曹南文献录》卷七四
夫万法虽殊,归真则一。倡教慑恶,要在利人。故传心印,则解脱之见速;示显相,则信向之诚博:此诸佛如来所以示舍利于后,不有重构,孰谓庄严?不兴谛心,何登彼岸?曹州左山塔,藏定光佛舍利六颗。始隋仁寿壬戌,号法源寺,建灵址五级,安其下,遣使赍送,刊石以瘗之。至唐,刺史蔡邺,继以营治。皇宋庆历纪元岁壬午,一日大雨雷震,塔用圮坏。垣颠栋危,臂裂瓦砾。比尼智隆,志期修建,潜怀宝粒,往募诸方,广蕲信善,因设供于上都宝相招提。懔懔归依,憧憧方来。阙成林,观者如堵。忽达宸聪,即诏迎置禁庭。瑞香宝供,晨夕燃奉。赐智隆白金五十两以遣之,智隆涕泣叩阍,愿还旧塔。上不夺其情,命中贵人温士良持舍利,閟以银函,幂以泥金帕,御笔署封,归葬故地。仍俾士良躬道德音;谕守臣、资政殿学士任中师,亟图营缮。中师乃涓日辰,率官属,具梵仪,囋呗螺鼓,宝幡幢盖,赞导前后,以奉安之。上体谆诲,专力经葺,中师首以俸钱,洎族属喜舍,仅五十万。自馀冠缨之家,缁素豪姓,皆怂恿知劝,乐为檀越,又二十倍之。于是鸠楩楠,稡甓甋,云委波属,救陾椓丁。展门扉以面方,角垂铎而标风。木增工而壮,基增广而峻。周围扑水八区,丰蔀显敞。称其崇嶷,堂皇壮大。足以光法门之仪度,助象教之纲目。塔既成,士良始还朝,图上制作之状,诏赐塔名宝乘。揭榜以金字,智隆德钦。阙锡以紫方袍,仍许岁度净人一,皆特出宸渥,旌酬善果。噫!物无湮塞,则莫有兴大焉;天欲张者,必翕之,理固为然。岂因缘感遇,抑有时哉!向非迅震摧起之变,则宏丽昌大、穹隆纷郁之盛,何以待我朝而振欤?明逸,皇祐癸巳冬,命守济阴。暇日,因郡人厌次牧、职方祝外郎正辞语兹塔始末,惧久之,人不详其由,当为文以纪其事。因赞叹荣遇,感慨寅缘,系而铭曰:
我佛慈力,拯人弗懈。中根小智,难以言解。乃现宝相,俾出迷堕。有坚固宝,示菩提果。择地而安,巨级崇峦。曰清净土,如彼梵天。受经之师,世名其山。昔也佛宫,今布金田。隋制恢宏,四百星霜。咸通继葺,庄丽未遑。天意与兴,将泰而否。风雨怒号,霆雹交至。屏翳四走,神龙前驱。星驰雷师,火炽电车。遗基隤裂,栋毁甍折。地撼洞闼,神物莹彻。开士缊志,营思众共。卷怀以行,光射禅枞。浩穰峻都,观者盈郛。乐施严奉,妙供香厨。逖闻天听,诏跻禁闼。宝薰纷缊,珠盖敞列。函以中金,归閟旧土。宸毫纪题,鸿惊虬骛。幢幡照地,潮梵震天。枢庭旧老,赞相以前。挺袄遗址,崇搆新峙。瑰材山积,陶旊川委。翼如翚飞,竦若虎视。宝势重复,诸天下睨。胜利无疆,喔咻一方。岁度净者,著为条纲。揭名申宠,列榜金生。钩棱宛转,熤煋晶荧。慧海无涯,信航能涉。观者以谛,真心无杂。梵福坚巩,恩光昭晰。尘劫可灰,善因难灭。
金台四首 其三 现当代 · 聂绀弩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五部
风云龙虎事难猜,骏骨真招远者来。
士以金来士良丑,马因闲死马堪哀。
剧辛乐毅果何物,落日燕山兴古怀。
吊罢陈人忽狂喜,黄金今不预人才。
蕉园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萧韵 出处:御制诗三集卷九十三
蕉园书舍对僧寮,遗制由来踵胜朝。
为忆士良传秘诀,翻教施彼罢儒僚。
按:蕉园向以举人教习小内监读书年满录用而僧舍书馆相对甚不惬意兹因脩葺是处爰命移置书舍他所且若辈不过令识字记档案而已内府笔帖式足以教之毋庸儒士训诲遂并罢之
吕剑索诗 现当代 · 聂绀弩
七言律诗 押支韵
落日燕山吊子之,河山信美奈人痴。
千年苦戍千山雪,万古梅花万首诗。
月满中庭春睡早,星辉北斗酒醒迟。
思凭电话旬君梦,才拨三江忘四支。
使州索案为吴辛讼县抹干照不当判 南宋 · 范应铃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名公书判清明集》卷四
照对近准使帖行下,备坐台判,参照县尉、知县所断。县尉以吴元昶之地与徐六三为邻,令徐六三照亲邻退赎。知县谓徐六三得产之后,吴元昶方买邻地,又起屋在上,所不应退。知县之说为是。但两家元买吴元祖地共二千二百七十九步,而县尉打量,共只有六百单二步,若以徐六三元两号计五百八十步,取足之外,吴元昶所置遂成虚设。吴元昶虽有传来上手契本,今既无地,自是置买不明,难以将有契无地文字出卖。其地取足徐六三契外,所馀二十二步,或令徐六三贴钱就买,或拟还吴元昶,就监元钱,听从两家之便,庶绝词诉。本县见其辞理瞭然明白,遵从台判,索上吴元昶元买契要,监还吴元昶元买价钱,据吴元昶干人吴辛赍出元契,当官毁抹,一遵使、州施行。案吏徐和不看当来一契共买四项山地,只有一项唐文广户二十二步合行毁抹,却乃衮同呈上,一时不照,并毁入案。拖照共契委有传卖吴士良、傅天明、唐仲明三号,与徐六三所诉不相干,合听交易。除将承行人徐和勘杖六十,备录断由,声载三项亩角四至,给付吴元昶为照。傥吴辛当时取覆,自当改正,初不必越诉于州,紊烦官府。所有价钱计五十贯文,亦是四号总数,官司见今不见得唐文广一号合计几钱,引监吴元昶从公对定,取合状申。仍缴元判,申使、州照会。
遥夜叹 明末清初 · 黎遂球
美人楼头剪银烛,照入镜中寒浸玉。
楼前湖影明绿波,惊起鸳鸯睡难足。
却愁君梦正吹来,吹来并堕阑干曲。
烟水沉沉千里许,妾梦难携君梦语。
湖波烛影两摇摇,镜前袅袅娇无主。
郭府君妻太孺人吴氏行状 南宋 · 孙德之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六、《太白山斋遗稿》卷下
太孺人吴氏讳崇福。曾祖光,赠中奉大夫。祖行,宣教郎。父良骥,朝请郎、江东路运管。世为温州永嘉人。初,浙右大家推东阳郭氏,且嫁女必择名人胜士,他日宜为大官者。运管既中第,郭倩之孺人,运管之季女也,归于郭,是为处士良显之冢妇,东阁府君湜之妻。明识强记,读书知大意,善笔札。其归也,姑叶夫人已殁,身任阃事,随缓急为忖,节秩有条有序。有事于时节,朝夕供宾祭奉养。内外属人数千指,承上抚下,咸尽其意。其舅喜曰:「吾不以家为恤矣」。又戒诸妇曰:「事我者当如此」。戒诸女曰:「事人者当如此」。乾道初,二三先生以洛学倡东南,诸昆最先应和,创开义塾,聘名士硕儒讲道议德,挟策裹饭,相踵于门,亦延诸葛公于能、钱公文子主师席。既为叶夫人作高塘庵,即以为肄业之地,著录日众,费且不赀。孺人自出奁中物,裨助无靳色,人尤难之。其得水心先生铭处士之墓,美其家用儒学,尊之至矣。府君既当家,高塘生徒益集。钱公得宰长沙,尚授业不忍去。孺人尊礼儒生,始终如一,郭氏之誉日隆。嘉泰末,府君即世,诸子未成立,女未遣送,门户几不克立。孺人早夜治生事,而委诸子于学,不以丝粟外事累其志。尝求师于钱公,钱公属之叶公味道,孺人所以待之者犹钱公也。且辟危楼,扁曰「东阁」,宣献楼公庋书满屋,夜诵逮旦。居无何,季子大璋升舍选,仲子救预浙漕计偕,伯子樗亦乡举,漕试选中。报旗系道,乡闾歆艳,孺人慰意焉。嫁遣四女,既得名公钜卿家,乃斥大室庐,崇饰馆舍。绮窗疏户,朱绿焕霍,绣岭绀池,俯仰映带,意甚乐之。暇时辄御软轮,约轻赍,寻访西湖,招集女子并逮族姻孺人,皤然发白,夷犹其中,亦知所以自娱其老矣。不幸大璋垂解褐而卒,二女并卒。救擢等入仕,将历任,遇疾竟卒。樗亦相继而卒。孺人畴昔间关而使之有成者,皆如花卉,先后凋零,一无可把玩。人谓其悲忧牢结且不能释,而以理宽譬,不乱其志。閒过别墅,行垄亩,省廪廥,忘其为逆境也。平素无疾疚,耳目聪明。虽老,食生饮冷,如少壮时。属疡作于乳,治不良愈,遂以淳祐六年九月初六日终于家,享年八十有四。用庆寿恩封太孺人。子三人:樗;救,迪功郎,监行在文思院;大璋,国学内舍奏名。女四人:长适朝奉大夫、江东提举兼知池州卫樵,大参文靖公之嗣子也;次适承议郎、新通判兼州钱释之,宗卿白石先生之嗣子也;次适朝奉大夫、行右正言、赠直宝谟阁何万龄,伯仲俱以《周官》魁两省者也;次适进士吴铨,运官之孙也。今惟适吴氏女及钱释之无恙,馀皆先孺人没。孙若干人,孙女二人,曾孙四。先是,府君葬绍兴府嵊县,太孺人常游十八坞,爱其山水融液朝聚,乃卜寿藏兆域,庵庐手自经理。诸孙遂遵先志,以某年月日奉柩葬于其地,盖东阳县瑞山乡云。太孺人于事迎刃立解,其局干有男子之所不及者。晨起,检料内外奴客门生,趋步约束,不失尺寸。卜至种莳微艺,亦暗与《齐民要术》合。然富而好礼,能于世所尤尊尚者尽心焉。为妇则事其舅,为妻则相其夫,为母则成就其子女,用能日大其家,所以自处于通塞休戚之际者,无不当其理。是其知慧材术过人远甚。昔巴寡妇清之事微矣,始皇既褒□□之,太史迁传之于《货殖》,百世之下,如见其人。使其目太孺人行事,宁不为之击节嗟叹也哉!德之先妣宜人,处士女也,诸孤以德之熟知外家事,故使状太孺人行善。感今怀昔,为之怆然,乃述其大略如右,以告于世秉笔者选焉。
论驭臣疏 南宋 · 王质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六、《雪山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五、《南宋文范》卷一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一曰勿穷恩。臣尝论之:圣人之服天下,惟其我无望于人,而人不能无望于我夫!是以能鼓舞天下才俊豪杰之士,至于奔走劳苦终其身而不厌。夫天下之才俊豪杰,所谓奔走劳苦终其身而不厌者,何也?有所深慕而不可以遽取,有可得之方而无必得之理,欲进则有所格,欲退则有所不忍舍,圣人默藏其顾盼颦笑,而天下争先为役,而圣人漠然,终未尝有所求于天下。夫使天下才俊豪杰之士稍有所长,则挟其所习以邀其上,轩然自以为天子不可一日无我也,而天子惟其欲之为徇,慊然亦自以为天下不可以一日而无斯人也。天子以为天下不可以一日而无斯人,则斯人亦以为天子不可以一日而无我,夫如是则黄帝尧舜不能以号召天下。嗟夫!天下诚不可无才俊豪杰之士也,而不可使之失机,故圣人驾驭才俊豪杰之士,廉于用恩而信于用法,大抵以为我之所赖于尔者轻,而尔之所托于我者重,我可以无尔,而尔不可以无我。然后圣人之所以凭藉而倚仗者甚重而不轻也。是之谓机。昔者汉高帝崛起于匹夫之微,而与秦楚争天下,所藉以为心膂爪牙者惟二三豪杰是赖,然高帝铢分寸量,未尝有以大慰其心。下某城则得某邑,破某敌则锡某爵,否则终岁不迁,至于以一齐而授韩信,犹靳靳而不肯予。彼高帝非有所啬,以为我之官爵有时而穷,土地有时而尽也,要使有时而穷者常若无穷,有时而尽者常若无尽,使夫豪杰之士相与回旋曲折于无穷尽之中而莫自知。此固高帝之所以为善将将者也。唐明皇宠一安禄山,自营州都督十迁而至宰相,自平卢一军五增而兼三道之兵,禄山之才未尽而爵禄已穷矣。臣闻之,习鹰者搏击之权在鹰,而饮食之权在人,故鹰之于人常不惜其搏击之力,以易其饮食之资,而人之于鹰常重惜其饮食之资,以邀其搏击之力,而后能用鹰。有浅丈夫者,惴惴然惟恐其不可使也,则雉兔鸡鼠日陈于前,其不飏去者鲜矣,尚安能为我尽力于搏击哉!明皇之于禄山是养鹰而饱者也。臣尝论禄山逆计萌于天宝之中年,然而隐忍涵养以爵禄之穷而后发。是故役使天下豪杰之士,必使彼之才有尽而我之爵禄不可穷。今之为大将,平居无事,为天子统会士卒而已,非有攻城掠地之功、汗马之劳也,然而无故而进某阶加某职。夫今之为大将者类非小官也,驯致不已,不数月可以极人臣之位。昔者曹彬克江南,太祖皇帝惜一节度使不与,拳拳留之,以待巴蜀之平。狄青交广逐侬智高,议者欲宠以枢密使,独宰相庞籍以为西北犹未平,后有大功,何以赏之?盖其深谋远虑,以为宁使之常有所不足,而不可使之自安于有馀。今无故而穷之,何也?且天下未尝无缓急也,穷之于无事之时,则何以使之于有事之际乎?臣惧其才未尽而爵禄先穷也。
二曰勿开隙。臣尝论之:天下之患,其开也有隙,其成也有形。方其开也,栖之则坠,转之则散,稍纵而弛则复合,往来翕忽,眇眇绵绵,使人可以疑,可以欺,夫是之谓隙。及其成也,掩于东而生于西,抑于内而振于外,极力而攻之,力愈穷而患愈炽,夫是之谓形。天下之患惟不可使至于形成,天下之患而至于形成,虽有敏者不可以措手。嗟夫!世之君子其所以待天下之变尽矣,而惟其杜隙者甚难。彼其智非不足以知也,而知之以为无足忧,何者?见其微而不察其著,见其小而不极其大,见其所出而不推原其所穷,夫三者是拱手而待变也。盖臣思之,苻坚之宠鲜卑,李林甫之任边将,仆固怀恩之裂河北,杜元颖、崔植之纵朱克融,皆熟视其隙,而不为弥缝补苴,以塞其变,近者至于陷国忘身,而远者至于遗害数百年而不息。臣尝密察天下之患,其状如长江大河,方其激然若有所泄而不能溃,凝然若有所郁而不得发,回旋曲折,阴蓄其怒于其心,而朝搜暮求,以寻其驰骋奔冲之路。于此之时而不为之高其堤防,以杀其暴,导其支派以泄其溃,其势必咆哮腾踊,荡然而四出,坏城郭,包陵谷而不可治。然天下之人不能曲尽水之情状,狎其安流而忽其无事,以为无足畏者,则是引水而横流于天下也。臣观汉唐之季,皆由宦官斲丧其国,内胁人主戕公卿,外招奸雄连盗贼,至于举天下鬨然而起,纵横奔突,天下卒至乱而不可制,盖其惨如此。臣尝细究其源,则似甚微。盖自窦宪兄弟窃威弄权,而郑众于是有功,故臣以为汉之宦官其隙开于郑众,其形成于孙程、曹腾,而极于曹节、王甫。自安南、林邑之扰,而杨思勉于是有功,故臣以为唐之宦官其隙开于杨思勉,其形成于李辅国、仇士良。国家宣和之末、绍兴之初,因宦官而召乱者再,而至于今亦少损矣。平居广殖货财,纵享娱乐,穷极滋味,此近习之常态,固无足怪者。臣独虑其争引朝士以为门人,此其渐则不可以不制。且民间之论以为某人之进某人主之,臣非举以为信也,而熟察其迹,则不为无證,何者?天子之密旨或泄而外传,而人臣之私情或不旋踵而疾应,非此曹而谁为也?嗟夫!天下之事有聚必有散,有所甚昵则必有所甚疏。唐自开元之间,高力士引宇文融、杨国忠、韦坚、王鉷,而南北司合而为一,自永泰以后元载杀鱼朝恩,而南北司判而为二。其合也则南司藉北司以成奸,其判也则南司因北司以成衅,此其势之相激有不得不然者。今日勿使合而为一,则异时不至于判而为二,此陛下不可不留意也。
赐岳飞御札(绍兴五年四月二十三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八九、《鄂国金佗稡编》卷一
近得奏,知卿已至潭州,时方盛暑,将士良劳。朕以湖湘之寇,逋诛累年,故特委卿,为且招且捕之计,欲使恩威并济,绥靖一方。闻卿到彼,措画得宜,朕甚嘉之。然今去防秋不远,若此寇既平,则可以专意捍敌。更宜多算,决致成功,此朕所望于卿者。其他曲折,张浚既至军前,可就议也。二十三日。付岳飞。御押。
元稹家奴 北宋 · 李新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五、《跨鳌集》卷三○
河南黥徒子以下贱为元稹家奴。事稹谨,稹倚办之,使釐琐务,薄有机见。稹擢明经第,中书判,对贤良策第一,声闻甚哗,举足入捷径,自当无臬阂。会宰相不爱,贬江陵士曹。稹矜才,恃一时人物无我先者,班班在台阁,我反后之,膏火日入,肠肚内热,求复进。家奴往谚之曰:「得丧命也,强饭自聊,十口饱煖属郎。郎不幸先朝露,奴易主尚可,如郎之妻妾子女何」?稹谢之,居数月热不解。奴复往说之曰:「衣食在身,愚人所知,奚暇议远?然驾人车,同人危,啜人浆,思人忧,寻常理也。江陵士冠有可与成事者乎」?稹曰:「亡有」。「郎谂监军崔潭峻者乎」?曰:「未谂」。「愚窃觇其人,沾沾善人,意必能当上心。为郎计,莫若覆奁中金以奉监军,脂颜面以奉监军,用则郎复用矣。郎复用,则天下之金可尽钩入奁,而他人之颜面亦将脂而承君矣。野烧在山,不禁爆背,束薪荐庙,要炙手可得耶」!稹默然久,曰:「古固有之。商鞅相秦由景监,刘贾王燕由吕泽。汝休矣,稹更念之」。自惟前日士良之仇,老其齿不能报,明日决意奉监军,摩足舐痔罔不到。长庆初,潭峻入朝,大被庞幸,首称稹才可用,陛下不当听奸言,斥远贤者。穆宗入其语,立诏稹还,除祠部郎中,迁翰林学士。未几,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天下不多稹附潭峻得宰相,而多稹奴能谋由非其道,虽拿重权,安知其非。
支兴道墓志铭 南宋 · 李石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六九、《方舟集》卷一五
张子宽先生,《易》师也,以小学教授,虽童稚胜衣者登其门,皆以蓍数授之。凡前辈读《易》有声场屋者,自其门出。石年九岁,与支君兴道、吴君德骏同游先生之门,先生遇之不以童稚句读也。君长余三岁,率能诵师说,退即抗声作色以鼓舞群稚,人争窃其说以复于师而幸免者。未几,与君各更师他门,里巷不远,往来每示题义,讲说不异向来时。然回视昔年淳和朴厚之气,已比比为声病举子剽窃之文,余则知之,君则未知也。一日君若有所忧,曰:「亲老家贫,未即振发,可若何」?余曰:「勉来相就坐群儿间,提秃笔掖公于败亡,未晚」。君以为夸而笑之。君每试不废,辄不遇。余登第,兴道侄婿赵逵以状元归乡,支门烂然自荣。君一日独致仆,曰:「他人饭新先辈,礼也,某于吾人岂敢泛泛于众客杯酒」!仆仕成都学官,兴道以疾告,未几卒。卒以某年月日,年若干,葬以某年月日。石家居,其子某兄弟袖卷不敢言而以泣拜,出卷,则君之从弟全州户曹日中状,云:支氏其先出合阳,详仕唐为许州节度。子师友官于资,为资之祖。资祖四世名渐者,元祐八年以孝旌其门。曾祖讳某,则孝子之兄弟也。祖成,父翊,皆不仕。娶杨氏,先卒。再娶马氏。四子,皆儒业。三女,一适侯播,一适黄庭,一许适侯棫。孙五人。君孝友温豫,喜愠不见于色,庞然福厚君子也。长于治生,几以致富,四子各占大第以处之。病中召诸子诵书,曰:「吾老,手未尝释卷,老病闻书声则胸次廓廓矣。汝曹勉而持之以正,学而不成,不失为乡之善人」。以卒。君讳时起,兴道字也。铭曰:
吾率梦与君游小学如平生,师操扑据坐,君从傍也,发笈执卷以立。吾凛凛以惊,梦觉则君死矣。呜呼!君梦乎?吾梦乎?吾俾吾儿与君之子修再世之盟。义久则重,势久则轻。不忘素交,以为君铭。
惠侍者清梦轩 北宋 · 释德洪
押词韵第一部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长沙县南台寺
小轩面层崖,丛蕉手自种。
高风追二朗,生涯与师共。
默坐每观身,炉烟作云涌。
萧萧半夜雨,亦足清君梦。
董士良转官制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五、《横塘集》卷七
朕仰遵祖宗成宪,刊正官制,以禄左右之臣。恩数宠章,于是为称。以尔士良从事禁闼,恭谨不懈,涉时久矣,累官至是。抗章有称,愿从彝制。勉服新渥,益思所以为报者。可。
送李直馆(担)之江南 明 · 卞季良
五言绝句 押歌韵 出处:春亭先生诗集卷之四
欲话离怀切,其如伏枕何。
惟应送君梦,直到鸭江沱。
菩萨蛮 当代 · 蔡淑萍
华灯万盏光如雪,清辉难掩高高月。
嘈杂市声喧,徘徊在小园。
月移声渐悄,庭树风吹杪。
吟魄度关山,怕惊君梦残。
弘法沙门海禅师塔铭(并序绍兴二十七年五月) 南宋 · 黄觉先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五六
□□□□□□□□父士良,好善君子也。元祐初,以郡西龙归山祖业□□日□与僧□□于道,誉闻乡里间。乃以一子礼之,名慈海。即海为人,自幼弗茹荤酒,能苦清,性淡,专意乐道。经若干试,众方袍圆相□装□□□□具□□□参古当仁座下,声望蔼然。久之,还本院,以先师既□□□□南下,遍游诸方,至洛京,精搜华严教旨。犹以为未也,遂捐弃□□□□陈言,入不二门,求无上旨。凡名蓝胜刹,不怠寻访,高行大士,莫不信礼。至三祖宗□□会下,禅师以无无上因缘示之,反复□□而□□□一言投合,为初印證。振锡西归。未几,属报恩禅寺,久之,住持。郡守刘公□说之,请为国开堂。天人普筑,敷畅法音,洗涤尘垢。无贵贱小大,咸叹□□得未曾有。以长老退居山院,乃与九夏之供。净侣云集,旦夕指讲道妙,多所开悟。癸亥绍兴十三年六月九日,浴罢留颂,皎然而化,享年七十有五。时□南游三十有八载矣。铭曰:
师之过来,与人为徒。敷道演法,祛蒙觉愚。师之过去,与化为人。四通八达,无在不真。生耶死耶?天乎人乎?片月澄水,孤云太虚。咄!
丁丑岁绍兴二十七年五月十九日,亲侄小师希传立石。
按:《民国新修合川县志》卷三六,民国十年刻本。
鲍郎场政绩记 宋 · 常棠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二、《海盐澉水志》卷七
鲍郎催煎场,旧共澉浦政事,裕如也。自分创以来,局冷如冰,廪稍不足以供事育。庚子岁大歉,亭民相脔肉自救,九灶不烟,倖活无几。宿奸陆棍,倒持莲勺,撞搪傲睨,来者当署,涉笔噤不敢问。催煎之职,至是难为矣。东阳厉君梦龙到官,庭空皂走,案卷尘芜,野废盘舍,鹾火爝熄,上司朱黝纷来,自立不容顷。于是喟然曰:「旱魃肆虐,饥馑荐臻,则盐不可催;衔勒宽纵,期会玩愒,则盐不可催;赂门乘机,洗手未及,则盐不可催。倚海筑场,刮壤聚土,暴曦钓咸,漏窍沥卤,三日而功成,骤雨至,则前功又废,催盐之职,重难如此」!乃清苦检饬,奉公竭廉,戴月披星,锄狝狡蠹,尽心力而为之。复盐灶一所,复盐丁四十馀户,复盐额一万六千八十七石有奇,一年而盐场之课额羡,所谓才全而能钜者也。田畴多,俾耕且耨,户百有馀家,饥者得君之食。创亭中路,掘土甃,砌草场一十二井,渴者得君之浆。官浦不通六十馀年,参度高低,疏浚约七百馀丈,曝灰者得君之水,僦居者得君之地。省台剡荐,奖谕叠至,将以上幕奏辟,不曰有功于盐场乎哉?淳祐五年七月,澉人歌舞相告,谓厉君归矣,政诚不记,何以诏诸?竹窗常棠遂书以记。
寄钱水部荣 明 · 李梦阳
五言律诗 押文韵 出处:空同集卷二十四
雪时挥袂别,见雪即怀君。
河馆冬难暮,沙洲晚更云。
清为苍水使,静对白鸥群。
昨夜寻君梦,微茫路不分。